2024年3月29日 星期五

【魔藥師只想要安安靜靜地開魔藥店】04/亞妮愛絲視角

 轉眼間,眼前的景象不再是陰暗潮濕的地下監獄,取而代之的是明亮華麗的房間,我的鼻子也得到解脫,能夠大口呼吸新鮮空氣。

所以說,這裡是哪裡?

不是我精心佈置的店舖兼工作室,也不是從小長大、構造裡裡外外都熟悉的公爵宅邸,更不是久久才回去一次的老家。

該不會路卡又傳錯座標,跑到別人的宅邸?還是跑到公爵家族成員才能使用的房間?

這個空間目測比我的店舖還要大,床是最大的國王尺寸,躺上去三百六十度轉圈都沒有問題,上頭的寢具光看就覺得軟綿綿的,躺上去一定非常舒服。

房間裡擺放著一整套的沙發和桌椅、看起來相當高級的梳妝臺和鏡子、已經擺上不少書的書櫃和書桌,大片落地窗外也放置了一組桌椅。

兩側總共有三扇門,不知道通往什麼空間,整體來說這個房間相當豪華,整理的乾乾淨淨,並不像長久擱置無人使用灰塵滿布的模樣,卻也沒有人為使用的痕跡,感覺就像是從櫃檯拿到鑰匙後第一次打開飯店旅館的房間。

「……這是哪?」我轉過頭問終於鬆開我的手的路卡。

「我……這是我工作的地方之一……先不說這個了,亞妮妳要不要先去洗澡?」路卡很明顯地在轉移話題,看起來瞬間移動傳送到這裡並不是他的失誤。

我瞅一眼身上的衣服,兩天前被抓到監獄前我正在店內整理盆栽,穿的是工作服。

平常工作的時候我喜歡穿著以舒服、方便行動為主設計的簡單連身裙,繫上一條白色的圍裙,我經常處理作為藥材的香草植物,衣服上總是帶有淡淡草藥香,不過在監獄生活兩天之後,乾淨整潔的衣裙上滿是污漬,這些髒污並不好清洗,我喜歡的藥草香也被霉味及令人反胃的腐臭味取代。

雖然很可惜,但這套衣服只能當作垃圾丟棄。

「我要洗澡……我好想要洗個熱水澡……」

再不去洗澡我會先被自己身上的味道臭死。

現在我才想到,我在久久沒有見面的異性朋友面前全身髒兮兮,身上還散發著噁心的味道,仔細想想這不是什麼令人感動的重逢。

更何況我們久別重見面的地點還是監獄,這應該是永生難忘的好友再會。

路卡從我背後推著我,打開其中一扇門:「那亞妮妳就先去洗澡吧!」

門後是一間設備齊全的浴室,閃閃發光的水龍頭及足以塞得下兩個成年人的大浴缸,浴缸旁的木製架子上層擺著瓶瓶罐罐,是各種沐浴劑及芳香用品,下層則是柔軟乾淨的毛巾和浴巾。

「好啦,妳先慢慢洗。」啪的一聲,房門被關上,留下我一個人在浴室裡面。

我扭開水龍頭,冒著白煙的熱水嘩啦啦地流下,我隨意地將脫下的髒衣服丟在地上,等待熱水注滿浴缸的期間,研究起放在木架上的香油及沐浴劑。

準備的人似乎知道我的喜好,架上的瓶瓶罐罐清一色都是我喜歡的香味,我從中挑選了茉莉花的沐浴劑倒入水中,清香立刻撲鼻而來。

待浴缸裡的熱水有八分滿,我把身體沉入在熱水裡面,感覺這幾天的疲勞與不滿通通融入水中。

浸泡在水中感覺很舒服,熱水緩解了痠痛的肌肉,所謂的天堂大概就是像這樣暖呼呼的。

我不知道我待在浴缸裡待了多久,直到路卡的叫喚聲從門外傳來:「亞妮,不要在浴缸裡面睡著喔,洗完趕緊出來吃東西。」

居然還幫我準備好食物了,路卡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貼心?

「我這就出來——」

我趕緊使用洗髮乳、沐浴露盥洗,用大杓子舀起熱水將身上的泡沫沖的乾乾淨淨,洗澡好香噴噴的身體讓人心情很好。

另一旁的置物架上放著一套乾淨的洋裝,是適合我的尺寸的衣服,我趕緊用浴巾擦乾身體,換好衣服出浴室。

打開浴室的門,因為熱水產生的白煙從門縫竄出,迎面而來的是奶油的香氣。

盥洗速度比我還快的路卡已經換上休閒服,正在將簡單的輕食佈置在桌上。

食物的香氣勾起我的食慾,我的肚子也開始咕咕作響,這幾天根本沒有好好進食過。

剛才聞到的奶油香氣是出自蘑菇濃湯,鬆軟的白麵包夾上翠綠的生菜、洋蔥跟番茄,加上滿滿的煙燻鮭魚及醬料,光用看的就讓人食指大動。

我們兩個坐在桌旁開始享用餐點,吃了兩天乾巴巴的硬麵包,現在吃到的三明治雖然簡單,卻格外美味。

我大口大口咬著我的那一份三明治,卻看到坐我對面的路卡有些彆扭。

我看著他的動作,立刻知道原因所在。

「你又在挑洋蔥了。」路卡正拿叉子把三明治裡的洋蔥一一挑出:「你不吃的話給我吃。」

太久沒有一起用餐,讓我忘記路卡常常像個有錢人家的大少爺一樣是個挑食鬼,路易斯少爺給他的薪水一定很多,路卡才有浪費食物的本錢。

「亞妮要吃的話通通給妳吃。」路卡整張臉皺在一起,把從三明治裡挑出來的一整盤洋蔥通通給我。

「嘖,還是一樣挑食,為什麼你還可以長這麼高。」

碎唸歸碎唸,我還是接過盤子,將他不吃的洋蔥夾進自己的三明治中。

「我就不喜歡洋蔥辛辣的口感……」路卡嘟噥著,又偷偷地將方才沒挑起來的兩條洋蔥絲放到我盤中。

食物相當美味,我專心地享用我那一份餐點,當桌上的食物掃去大半,肚子也填飽了,路卡才開口跟我搭話:「我有一個妳可能會開心的好消息,跟一個妳會被氣死的壞消息,妳要先聽哪一個?」

「一般來說這種問句結構,好消息跟壞消息的程度應該要相同的,你這種說法,怎麼感覺好消息很普通,壞消息超級糟糕的。」抱怨歸抱怨,我還是開口詢問:「好消息是什麼?」

「旁邊那間房間是製藥室,裡面的設備妳都可以使用。」路卡指著房間內其中一扇門。
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,這間房間幾乎是以我的需求及喜好打造的。

「還有,這裡的溫室也種了很多藥材,妳都可以摘取下來煉製魔藥,圖書館裡面應該也有很多妳喜歡的書,我記得這裡的藏書跟公爵家的不太一樣,或許有一些妳還沒有看過的——」

用一句話總結,這間房間是我住起來會很開心的地方,我直接打斷路卡興致勃勃的介紹:「好的好的,我知道了,這裡是一個會讓我開心的地方,那個會讓我氣死的壞消息呢?」

平常總是嘻皮笑臉的路卡立刻收起笑容,難得地露出嚴肅的表情,讓人下意識地坐直身體。

不知不覺間,我也放下手中用來舀湯的湯匙。

路卡說出來的消息對我來說可說是山崩地裂等級的壞消息:「妳的店舖,在妳被抓走後,被人放火燒了。」

我嚇得從椅子上彈起:「蛤?你說什麼?」

我的店鋪?被燒了?到底是誰幹的?

「所以說,為了亞妮的安全,這幾天妳就先待在這裡,」路卡說話的語速越來越快,根本不給我拒絕或否定的時間:「妳這兩天應該很累的吧,就先好好休息吧?」

路卡抬起手,魔力開始往他手上聚集,我立刻意識到他要對我施展什麼魔法。

很久以前,我曾經因為看書研究魔藥配方,熬夜三天三夜,被路卡發現後,他直接對我使用魔法,原理是放大人的疲勞使其昏迷,直到身體恢復前讓他失去意識的魔法。

簡單來說,就是催眠魔法,會讓人睡到不醒人事的那一種,至於被施展這個魔法的人什麼時候起床,端看那個人的疲憊程度,身體越勞累,睡眠的時間就會越長,路卡曾經說過使用的時候必須要注意食物營養跟水分的補充。

在被抓進監獄之前,我已經連續工作好幾天沒有休假,再加上被帶到監獄的兩天,只有硬梆梆的石地板,或坐或躺都不舒服,根本沒有好好睡覺過,疲勞程度可想而知。

隨著眼皮越來越沈重,我連抗議都來不及。

上次我好像睡了整整一天,這一次不知道會睡幾天。

我在睡著之前最後一個念頭,是在醒來之後要揍路卡一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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